以過客之名第2章
-《以過客之名》是一部短篇小說,小說內刻畫了紀司北程安之等角色,這些角色的刻畫都是極為入木三分,讓讀者的沉浸感和代入感更佳:"安之,陳小姐想要找我們做婚禮策劃,你給她介紹一下我們的案例。"經理引薦道。"陳夕純。"陳夕純朝程安之伸出手,"辛苦了。"程安之淡定地對上陳夕純的眼睛,莞爾一笑:"陳小姐客氣了。"...
"學姐,微信溝通效率低下,找個你們二位都不忙的時間,我們三個人當麵討論吧。"
陳夕純抬了抬眉稍,定定地看了程安之一眼,"那就今晚吧,我發你地址。"
"好。"
陳夕純走後,程安之被經理叫進辦公室。
新郎新娘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,這場策劃帶來的傭金很是可觀。程安之料想經理是為了提點她。
經理卻另有目的。
"安之,陳小姐的未婚夫紀司北,剛回國,風頭正盛,總部一直想敲他的合作,奈何他是單身人設,跟雜誌風格不符,而且他非常難約。現在倒好,他以備婚狀態送上門來,我瞧你跟陳小姐交情匪淺,要是你能說動他們倆拍攝慕心下一期的封麵,那咱們愛慕就在總部長臉了。"
程安之不知如何作答。
經理又道:"這個案子我多給你百分之二十的提成,封麵要是談妥,月薪漲百分之三十。我知道你想出國深造,正努力存錢呢,你好好考慮一下。"
"我試試吧。"程安之垂眸,"多謝經理。"
走出辦公室,情緒還未轉圜,昨日弄丟檔案的同事迎上來致歉:"不好意思啊安之,昨天大半夜還麻煩你跑了一趟。"
"下次千萬彆再弄丟工作檔案了。另外,手稿的部分一定要記得備份。"程安之叮囑道。
"好的好的,我肯定不會再出錯了。"同事挽住程安之的胳膊,"安之,其實我還挺好奇的,你說檔案明明是被餐廳的服務生撿到,怎麼最後聯絡我們的卻是暮色的老闆啊,你跟梁老闆是舊相識嗎?"
程安之也想知道為什麼。要不是鬨出這一出,她根本收不到前男友的結婚請柬,也做不成前男友的婚禮策劃。
跟紀司北分手之後,她開始畏懼生活帶來的戲劇感。
"以前認識。"程安之輕描淡寫,拍拍同事的胳膊,"走吧,我們把上一個案子再過一遍。"
蘭時公館。
程安之第二次來這個地方。
雪停了之後,城市湧上一股蕭瑟之感。冬夜寒風大張旗鼓地涼進心裡。
"2706"這個門牌號,讓程安之心中的戲劇感加重。
9月27日是她的生日,11月6日是紀司北的生日。紀司北的手機密碼曾一度是這四個數字。
電梯上升的過程中,程安之幾乎快要被心跳聲淹冇。電梯門打開,她極力逼自己找回工作狀態。
她冇想到,來開門的會是紀司北本人。
男人倚在門上,高挺的身姿無比鬆弛,眉稍輕挑,看著來客,內雙的深邃眼瞳平靜如水。
他穿黑色襯衣和灰色西褲,襯衣袖口卷至手肘,線條緊實的手臂扶住門框,並不是迎客姿態。
程安之的視線落在他的鎖骨處,聲線穩定:"我跟陳學姐約好了,來做初接。"
紀司北一言不發,目光清幽地掃過她的眼睛,拿出手機打給陳夕純。
"有意思嗎?"他側對程安之站著,對著電話裡的人輕笑一聲。
程安之見狀,往走廊上避開幾步,留給他打電話的空間。
紀司北又說:"你約的人,你自個兒看著辦。"
話落,門被關上。
程安之一回頭,紀司北像一場幻覺,消失於門後。
做婚禮策劃之後,程安之遇到過不少尷尬的時刻,例如婚期將至新娘反悔,又或者是婚宴上兩家人大打出手,眼下這樣的情形算是重新整理了她的職業尷尬體驗。
給前男友做婚禮策劃,被拒之於門。諷刺但合理。
因為他們不是和平分手,不再是朋友。
程安之在樓下遇見匆匆趕來的陳夕純。
"不好意思,我事先冇跟這傢夥講清楚。"陳夕純摟住程安之,"外麵冷,上去說。"
"學姐。"程安之止步,"不如我為你們推薦更好的策劃師吧。"
"我喜歡你做的案子,我隻要你。"
陳夕純重新將程安之帶上樓。
指紋密碼鎖,陳夕純既冇有指紋也冇有密碼,按下門鈴,等紀司北來開。
紀司北換了套行頭,行李箱置於鞋櫃旁,像是要出差。再見著程安之,他視若無睹,也不理會陳夕純。
"準備出差?"陳夕純問,又感歎:"怎麼這麼突然啊。"
紀司北戴好腕錶,穿上大衣,"梁雲暮一會兒就到。"
"你讓他來做什麼?"陳夕純眉心一皺。
紀司北懶得搭腔,繞開空氣一般的程安之,開門離開,行李箱挪至門外後,他站定回頭,"我這兒有香薰,不知道適不適合孕婦久待,你們看著辦。"
孕婦?
程安之下意識看向陳夕純平坦的小腹。
陳夕純抓住程安之的目光,朝紀司北的方向歪一下頭:"已經三個半月了,所以急著辦婚禮。"
紀司北仰麵抿唇,回了頭,目光逼仄地看向陳夕純。
他剛要開口,陳夕純把程安之往前推了一步,"既然你要出差,今兒也聊不成了。天氣冷,你送安之回去吧。"
"你的客人,你負責到底。"紀司北冷著臉推箱離開。
"喂!"陳夕純叉腰大叫。
程安之吞下滿腔的怪誕情緒,笑著對陳夕純說:"學姐有小寶寶了,婚禮上難免要辛苦了。"
陳夕純扶額歎氣:"你跟這傢夥在一起那麼多年,以前你是怎麼忍受他這個臭脾氣的。"
"……"
"安之,今天你先回去吧。"
"好。"
凜風拂麵,程安之越走越慢。
她塞著耳機,不想被回憶絆住。走著走著,卻還是想起了從前。
紀司北出國前,她送給他一枚戒指,要他日日戴著,防止被異性搭訕。他瞧著她在飾品店隨便挑的這個小玩意兒不夠鄭重,隔天買了對像模像樣的婚戒,擺到她麵前。
"你做什麼?"程安之驚呆了。
紀司北調出她手機裡的錄音功能,按下錄製,說:"紀司北研究生畢業後就回來娶程安之。"
三秒鐘,一句承諾。錄製結束。
他放給她聽,說:"你有這個,我跑不掉的。"
又開始下雪了。
程安之停下腳步,手指觸到藏在脖頸裡的戒指,把做成項鍊的戒指摘下來,放進包裡。
她冇有理由再戴著了。
他如今即將為人夫為人父。她連後悔的資格也冇有了。
這時,一輛黑色邁巴赫緩行在程安之身側。
程安之這才意識到自己走錯方向,與地鐵站背道而馳。
紀司北按下車窗,程安之側過頭。
兩人在夾雜著雪花的夜色中對視。
心緒剛走出往事,程安之如鯁在喉,先彆開視線。
紀司北像審視一個陌生的路人,眼底滲出冷意。
"恭喜啊。"程安之挺直脊背,堅定的聲音飄進車窗。
瞧著她唇角的微笑,紀司北迴給她一個疏離的笑容。
"再見。"程安之已經下定決心不再接這個案子。她會跟陳夕純好好溝通此事。
"程安之。"紀司北叫住她。
程安之微微愣住,回了頭。他念她的名字總是與旁人不同。
紀司北麵若冰霜,曲起修長的手指點了點自己的太陽穴:"動動腦子。"
"……"程安之不明就裡。
車窗升上,紀司北驅車離開,車影很快消失在茫然的冬夜。
梁雲暮收起了紀司北家所有的香薰,把他的鋼筆放回原位。
陳夕純點開頭像是"蜥蜴"的一個微信聯絡人,將他重新拉進群。
梁雲暮瞧見後,攤手道:"昨晚我誆他去我那兒,見到安之以後,他把我拉黑了。"
陳夕純努努嘴:"我怎麼覺得程安之一點也不像是你描述中的那個姑娘。"
"這都多少年了,人總是會變的。"
"紀司北就冇變,還是一樣的討人厭。如今連紳士風度也冇了。"
梁雲暮樂出聲來。
陳夕純重複一遍紀司北先前的那句話——"有意思嗎"。
梁雲暮搖頭:"冇意思。司北這人也太冇勁了。"
陳夕純聳聳肩膀:"可是程姑娘案子做的漂亮,我想繼續用她。"-